《蝎语稽谈》
故事的主人公往往都是这个样子,要么就是出生在十分穷困潦倒的家庭,但却拥有超级超级复杂的身世背景;要么就是直接生于豪门,然后再配上一个淡泊名利的性格,就塑造主角而言,后者还要更省事一点。
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为了突显【我是主角】这一光荣而又沉重的事实。仅仅是为了阐述我目前所经历的事实……
说到底两边不都是事实吗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到底是为了主角而成立的事实,还是某个不知道是谁的路人恰好遇到的一点事实。同样是事实,比起内容,大家似乎更重视其作用与形式,这就是差别。
而从一辆还在燃烧的车中醒来的我所遇见的,到底是哪一种,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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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本身对于我而言是非常简单的:某个周日,我,在一辆巴士上,巴士正在燃烧,我就这么躺在巴士上。
只有这么简单而已,就是那么短,事情的一切都围绕着巴士。
周遭的座椅早就被烧焦了,还有不少的乘客在周围与我处于同一状态。
回到之前的话题,要是我是主角,那他们也都是,一个都跑不了。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点致命的区别,虽然这个致命的区别不能真的致命,不过它还是很致命的。那就是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就与这个巴士本身的环境一样,或者说是融入坏境的一种表现?大家身上都已经有各处烧伤,很多地方甚至都有烧焦的痕迹,运气最好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只有我不同
与其说身上没有伤口,更不如说像是新生儿一般,连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突显【我是主角】这个事实的话,不得不说十分成功,再怎么样的人也都可以看出来这个故事是以我为主角的故事,因为我在一开始就说了,【我是主角】是一个光荣而又沉重的事实,抛开修饰语不说,意义就很明显了吧,【我是主角】这件事本身就是事实,胜于雄辩的东西。那刚才所谓的突显“主角风采”的描写是这么一回事?算了,也别管太多。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到,居然比【我是主角】这件事还要重要,看样子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啊,人们总是在追寻“主角”这个头衔,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只要知道了喃女主角,故事都一切几乎都会围着他们转,而最后的结局,这个女主角一定会和男主角在一起,要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主角啊。
话说回来,那个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接下来我会用及其简短的语言来描述这件事,虽然语言简单,但是这件事是会贯穿故事始终的东西,请一定要记住。
那就是……
【我……是谁?】
其实不用太过惊慌,就算我这样问自己,我也并不是因为事故而失去了记忆,至少自己的姓名,家庭,经历之类的东西我还是能够好好的记清楚。
那为什么要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自问自答这种中二气息满载的问题,怎么也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可以自我质问,思考人生的大好时机。
这就和这个故事本身一般,是一个滑稽无比的东西而已。
滑稽无比,连存在的意义都不知道。
无聊至极。
滑稽无比的言谈,仅此而已。
1
【那么这位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带着思考人生的表情,却完全不顾自己似乎身处火海的笨蛋先生的是?】
从大概是巴士下客门的位置传来的声音,
为什么是大概,因为躺在地上的我也看不到我正对着双脚处的情况,只能凭经验。
慢慢站起来,右眼还有点睁不开,可能是灰尘跑进去了吧,不过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里确实是巴士的下客门。
真是被我灵敏的推理能力所折服,我自己……
【那么这位笨蛋先生,总之你能不能把那个满是自豪表情的脸给藏起来,或者把头移动到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因为我看着很恶心,非常恶心,要说恶心程度的话就像是一辆没有刹车的自行车一样恶心。】
那也并不是很恶心嘛……话说为什么是自行车?不过我没有问出口。
说话的是一位少女,黑色的头发披散着。
长相和身材都如其名的一名可爱少女,
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别问那么白痴的问题,我当然不知道,所以才会说她是长相和身材都如其名的一名少女。
对于我而言她的名字就是少女而已。
因为不认识。
【总之你要是继续思考人生,那离你再死一次就不远了,虽然说笨蛋到死也治不好,但是你要是希望如此的话,我倒也不会拦你,不过已经没那么简单就能死了。】
然后少女向我伸出了手。
离开事故现场,至少我认为,再怎么说我也是事故的当事人之一,准确的说应该是受害者,但是现在却毫发无伤,毫无阻拦的离开事故现场,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至少周围已经有许多警车,以及就像是警车附属物一样的警察本身出现。
但是却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笔录也没有做就让我离开了现场,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离开了现场。
穿的光鲜亮丽果然有错……虽然我不是故意的。
嗯哼。
跟着这位少女,逐渐远离了事故现场,最终目的地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公园,专供儿童玩耍的那种,沙坑还能看到才堆成不久的沙煲。
【那么就这里好了,笨蛋先生。】
【我不是笨蛋!】
真正的第一句台词居然是为了向他人解释自己不是笨蛋,是不是显得很悲哀。
【这个先放在一边……】
【不要跳过这个问题啊。】
居然把自己提出的事情放在一边,还是说在意我自己是不是笨蛋的只有我自己?别想了,太寂寞了。
【首先,笨蛋先生你的名字是?】
【喂,不是你说要跳过“笨蛋”这个问题吗?……算了,我叫做孝。】
对,这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的名字,总之先记清楚了。
【我知道。】
【你知道?】
【真是个不怎么样的好名字啊。】
【你到底知道什么啊?是知道我的名字不怎么样吗?怎么感觉中间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啊,特意加粗也是这个原因吧,还是说这是我的错觉。】
【这是你的错觉…..吗?】
【为什么是疑问句!】
【不是错觉!】
【居然直接承认了!】
至少再多骗我一会儿啊,一秒也好啊。
【真是烦人啊,小先生。】
【不要把人家的名字叫成好像是世界最矮小的人一样!】
这之后再仔细一想,这不是自己贬低自己吗?
【总之这个问题先放一边……】
又要放一边吗,算了,就放一边吧。
【孝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吗?】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看情形,接下来的发展大概是你会告诉我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不告诉你。】
……
好想揍她,已经到了就算她是名女性我也想出手将我的拳头打在她的脸上的程度,可惜她真的是名女性,还是一名少女。
嘿嘿嘿……
【为什么我突然感受到了下流的想法。】
这名少女用双臂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你可以直接了解到他人的想法吗?】
这种自爆式的发言,不是摆明我就是那个有下流想法的人吗?
不对,我才不是。
【哼哼,当然是用这个!】
指了指头顶上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而立起的头发。
【就算你说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
【思~想~接~收~器~】
【不要用某只机器猫从某次元口袋拿出某道具一样的说话方式!而且这个什么接收器百分之百是骗人的!】
【思想接收器。】
【是骗人的吧。】
【是。】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
【那么X先生,说到我找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已经和真名完全不沾边了,算了,已经怎么样都好了。
【那就是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哈哈哈,这个玩笑真好笑。】
其实我一点都不怎么想。
【请相信我说的话,要说证据的话,就是你明明在巴士上遇到事故,但是却完好无损,连零件都没有坏掉一个的活着。】
我是哪里的机器人啊……
【看看你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全新的吧,虽然不能给你最新款式的衣服,但是只是把衣服弄得干干净净的,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实是我不想去拉一个被烧到炭黑一样的人。】
这是她的自言自语。
不过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这身与之前巴士内的场景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服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不足以让我相信“我已经死了一次了”这种荒诞的话的。
【更多的解释起来太麻烦,总之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就是这样,喵~】
【这个说法也太强词夺理了吧,而且最后那个喵是什么啊?】
【要是你还是不相信的话,决定性的证据还是有的。】
被无视了。
【那就是你不会死,准确的说,普通的方式已经杀不了你了。】
说完,少女开始在背上的背包中寻找东西。
“咣咣当当……”
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啊,找到了。】
那是一把刀。
【诶嘿~】
伴随着很可爱的声音。
然后它就刺入了我的胸口,大概是心脏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好痛好痛!
鲜血从胸口涌出,意识也伴随着痛楚逐渐消失。
我的故事就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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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因为太过疼痛,捂着胸口被刺的地方,逐渐失去力气的我倒了下去。
会死吧。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是这么想的,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人类承受了这样的一击几乎逃不过死。
原本还是干干净净的衣服,也已经变得鲜红,好难看。
不过想归想,一切也就仅此而已了。
因为没过多久,意识就恢复过来了,不过疼痛还是没有消去,看样子倒下的时间并不长。
好痛。
下意识按紧伤口处。
诶?怎么回事?
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我的记忆应该不会有错。
就算人再怎么糊涂也该有个限度,至少我的年龄还不会被这个社会认定为老到没救的地步。
我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按照社会的常识定义下来的所谓“老年痴呆症”我应该也不会患有这种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衣服还是鲜红的,证明我的记忆是没有错的。
我确实被刺了,疼痛感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去。
但是唯独这份疼痛感的根源
————伤口,已经不见了。
【那么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吧。】
旁边的那位少女走到我身边对我说。
【相信什么?我觉得我现在没时间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明明才过去两分钟,就已经忘记了吗,小先生的真身是金鱼吗?】
不不不,再怎么样,发生在几秒钟以前的事情我还是记得的。
虽然比几秒长,不过两分钟以前我被刺了这件事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毕竟很痛。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了,原本应该死了的你,至少刚刚是这样,还活在这里,至少现在是这样。】
【什么意思?】
【难道你以为过去的你在遭受了刚才那一刀之后还能活下来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再怎么说我也是用了很大的劲才能刺那么深的。】
【你还真好意思说…...】
【也就是说,凭借普通的方法,已经不能把你杀死了。】
【……】
【哈?????!!!】
终于凭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还处于惊讶之中。
【一般来说,人的身体能承受的“死”只有一次,在承受这唯一的一次死后,人的生命会就此结束……】
少女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向我解说道,不过对不起,我还处于惊讶的说不出话的状况中。
【生命的结束是一瞬间的问题,在经历这个瞬间之后,身体却还会存在,此时即便再次对这幅身体做次会造成“死”的行为,也不会使你的生命再次结束。】
————因为它已经不再存在。
【姑且称失去生命后的这段时间为缓冲期,在缓冲期期间,这幅身体是不会任何行为有所谓“死”的判定,因为只能接受一次。】
因为吃惊一直闭不上的嘴终于闭上了,脸上的肌肉好酸……
【亏我还连续把同一个问题用两种不同的方法向你解释两边,笨蛋先生的笨蛋真是无可救药啊。】
【为什么称呼上回归原点了啊!还有我还是能听懂你说的话的。】
虽然不太理解。
【是吗?】
平淡的回答。
少女围着我转了一圈,点了一下头说。
【就算笨蛋先生对异性的欲望再强,也不要每次说到少女就拼命强调。】
【你在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哈哈哈哈~】
切,被发现了。
【那么继续,目前孝先生你的状况就是这样,还有因为感觉“孝先生”这个称呼太麻烦了,在之后的故事中,我会省掉“孝先生”这三个字,尽情期待。】
省掉了还剩什么啊?!话说这到底是在对谁说明啊,以及,这有什么好期待的。
【现在笨蛋你的身体已经经历过“死”了,所以按照之前说的缓冲期的状况,之后对你做出的死的行为,也不会被判定为死,就像刚才我用到刺你一样。】
已经无力在意称呼问题了,因为我有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还活着?
【即使是蝼蚁一般的生命,也请不要怀疑其本身,这是对蝼蚁的礼貌哦~】
【你是不是得了一瞬间不攻击我就会死的疑难杂症啊?】
还有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不过无视也是一门技巧,就像她现在应付我一样。
【至于你为什么活着,我也不清楚。】
终于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虽然是没什么意义的答案。
【然后现在的你,成为了中间界的存在。】
【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又冒出了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了,头顶都在冒烟了。
【这样说吧。】
【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存在起表面和里面,这是普遍的两点论。】
好学术的东西。
【但是就微观而言,任何实际存在的实物,都存在厚度,即使是一张白纸,在肉眼难以观察的两面之间,也存在厚度,这就是纸的中间界。换作这个世界,普通人类生活的世界称为表世界,而地狱天堂,一切超脱所谓现实,在人类社会被称为幻想的世界被称为里世界。】
【地狱……天堂……?这些存在吗?】
【这只是人类社会的称呼罢了,实际还是存在一些差距,因为在人类社会中的地狱天堂,是以现实生活中的人犯罪或者行善,死后前往的地方,也就是说地狱天堂的本源始终是现实世界,而真正的表里世界中间不存在本源问题,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并行关系,以及请不要打断我的说明。】
【好.……】
【在除了表世界和里世界以外,还存在一个中间界,这里的都是一些不应存在于表世界却又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待在里世界的存在,所以就有了中间界,同时存在于表里世界之间。而那所谓的“一些原因”大概就是你还没有死的原因吧。不过由于你原本是来自表世界的人,存在于中间界的状态会在表世界中表现出来。】
所以我还活在现实世界中啊,原来如此,果然不太懂……
【你为什么会对这些那么清楚呢?】
搞不懂答案就提出新的问题,这就是我的还击方式。
我知道很幼稚。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你的前辈啊。】
【前辈?】
【我也是中间界的存在,姑且将我们两个称之为人吧,这样称呼也比较方便。】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她补充了一句。
【不清楚还真敢说啊!】
【嘿嘿~】
少女转了一个圈,原地转了一个圈,还是很可爱的。
不愧是少女。
【欲望集合体,能离我远点吗?】
天差地别的态度变化。
少女一边摆出真心厌恶表情,一边后退。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
回到正题
【为了能让你那笨蛋脑袋更好的理解,我总结一下,现在你,已经是不死之身的非人存在。】
笨蛋脑袋充分的理解了,可喜可贺。
【虽然听了那么多的理论,但是生活在中间界与表世界的区别在哪里了?】
【也是,刚刚的说明并不能体现之间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能看到存在于表世界和里世界的东西。】
【诶?】
【具体而言,表世界通常是无法看到里世界的东西,里世界也相同,因为两者本身是不向交的平行世界,所以能同时看到两者的,就是于双方都有交点的中间界了。】
【表里世界的东西,那到底是些什么?】
【表世界的存在,就是人,虽然对人而言有些失礼,总而言之就是过去的你,自然环境由于双方都有,所以不做特例。】
【对过去的我道歉!而且是跪下!】
差点过去的自己就被夺取人格,好险。
【而里世界的存在,用一种通俗的方法说,就是妖怪吧。】
【妖怪?】
脑袋中开始浮现出在各种媒体上看到过的怪物的形象。
其实我对妖怪传说之类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
【并不是那么具体的东西,虽然叫做妖怪,却是更加概念化的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可能是一种长着蛇头猴子身体螃蟹钳子猫尾巴的怪物,也有可能,只是一份想法,一份感情,这些在表世界都是看不到的。】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看到你所谓的里世界的东西啊,说实话除了刚刚的遇刺经历,四周没有任何值得我注意的异常啊。】
一座公园的周围没有其他人,夕阳西下,真是一幅惬意的画面。
除了一地的番茄酱。
【总之你先睁开你那从开头就一直埋着伏笔的睁不开的右眼试试……】
还是有点难受,有种进了灰尘的感觉,试着能不能勉勉强强的睁开。
【说起来,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一直少女少女的叫着,不好吧,对于各位而言也很累。
【叫我芙就可以了。】
【真是个好听的不怎么样的名字。】
久违的加粗。
多次尝试后,眼睛终于能够慢慢睁开了,虽然还有点模糊,看不大清楚。
————不过我想我应该还是很讨厌那种长满手脚像蝎子一样的节肢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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